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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作者：Alexander Morrison

泰特现代美术馆二楼的展品就像是巨大的怪物在画廊中徘徊，它们是“Abakans”——波兰艺术家玛格达莲娜·阿巴卡诺维奇（Magdalena Abakanowicz）用剑麻（开花植物的纤维）、羊毛、麻绳以及其他有机材料编织而成的雕塑。这些以艺术家姓氏命名的纺织作品像幽灵一样悬挂在天花板上。当Abakans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被首次展出时，他们令人震惊、困惑和称赞不已。近六十年来，它们的影响并未减弱。2023年5月21日即将开放的展览“每一团线和绳（Every Tangle of Thread and Rope）”讲述了阿巴卡诺维奇与其Abakans的故事， 这位艺术家为后代改变了纺织品的潜力。

阿巴卡诺维奇（Abakanowicz）于1930年出生在华沙附近Falenty的一个鞑靼贵族家庭。1939年纳粹军队入侵波兰时，她和家人撤退到克雷帕村附近森林中的庄园。在这里，她沉浸于她所看见的森林强大的隐藏能量中，但她并没能幸免于难：1943 年，一名醉酒的德国军官闯入阿巴卡诺维奇的家，开枪打断了她母亲的肩膀。这段经历似乎还回荡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展厅中。

两件自由悬挂的布雕塑—— “绿色构图（Green Composition, 1956–57）” 和“构图（Composition, 1960）”——揭示了从华沙美术学院毕业后不久，阿巴卡诺维奇如何应对一个由复兴的苏联审查制度主导且充满挑战的环境。上述以半抽象方式绘制的作品是她在华沙Galeria Kordegarda画廊的首场个展中展出的作品，该展览因“过于形式主义”而被当局关闭。然而，阿巴卡诺维奇并没有退缩，而是更深入地挖掘材料的表现以及空间潜力。在“海伦娜（Helena,1964-65）” 与“苔丝狄蒙娜（Desdemona, 1965）”作品中，狂野的马毛从层次丰富的抽象表面中迸发出来，就像从另一个维度过来的生物。

在阿巴卡诺维奇作品中流动性和可能性是以物理的形式体现出来，因为它们从刚硬和矩形的形态被转变为更自然的形态。弧形的雕塑被切开就像动物尸体一样，这让我们想起艺术家毕生对自然世界的痴迷，正如在20世纪90年代她的“苍蝇”系列木炭画中所见，以及在同一年代用粗麻布和动物角制成的犀牛头。与此同时，由剑麻制作的握紧的拳头不仅让人想起她母亲受到的攻击，也想起阿巴卡诺维奇的其中一个核心艺术关注点 - 人类与其他生命形式相互依存。正如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所有生物体，植物、树叶和我们自己的组织都是由纤维构成的，”正如展览目录中引用的那样。

阿巴卡诺维奇关于不同形式的物质相互关联的创意，在她的Abakans身上得以实现。Abakans这个术语是波兰评论家Elżbieta Żmudzka于 1964年创造的，她不确定如何对阿巴卡诺维奇的“编织画作”进行分类，阿巴卡诺维奇后来用它来指代她的大型三维作品。这些复杂的作品气势磅礴、富有质感且充满情感，就像容器一样，似乎在邀请我们进入其中，把自己裹在它们的结构中。正如艺术家的意图一样，它们以紧密的队形悬挂，在墙上投下怪异的阴影。电影《阿巴卡尼》（Abakany,1970）中，在波兰斯沃温斯基国家公园的沙丘上可以看到其中一些Abakans，它们在那里随风转动。要是他们搬到这里就好了。

渐渐地，阿巴卡诺维奇精心设计的安排，或她所说的“环境”，开始让人感觉异常熟悉。类似人脸、穿夹克的躯干和子宫状结构的作品散布在展览的倒数第二个房间，就像影响她后来实践的具象装置。将它们与我们地球人区分开来的主要特征是它们鲜明的红色、橙色和黄色色调，这赋予了它们超凡脱俗的存在感。另一个则是他们浓烈的剑麻和绳索气味，这是阿巴卡诺维奇在20世纪70 年代实践中的关键因素。作品胚胎学（Embryology 1978-80）类似于一堆鸡蛋或土豆：也许在这里，艺术家对我们与自然联系的探索是一个完整的循环，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出生和土壤。

20世纪80年代，阿巴卡诺维奇尝试了使用其他材料，包括金属。她在这一方面的实践主要通过文本、照片和视频在泰特现代美术馆最后一个房间里呈现，有点虎头蛇尾。但所有这一切 - 从她那一群群无头铸青铜雕像到用钢铁覆盖的树干 - 都传递着Abakans的冥想力量，同样也探索了我们与身体以及环境的关系。事实上，这些开创性的作品可以被理解为装置艺术的先驱，并对当今活跃的许多艺术家产生了影响，例如多丽丝·萨尔塞多（Doris Salcedo）及其具有纪念意义的悬挂的椅子, 或者梁慧圭（Haegue Yang），其像外星人的雕塑，就像来自离阿巴卡诺维奇行星不远的另一个星球。

总的来说，阿巴卡诺维奇不希望她的作品被定义得太明确。对她来说，Abakans是一种可以开放性解读的无声的视觉语言。这些生物有着朋友般的熟悉和逝去祖先的遥远神秘，他们的秘密被紧紧地编织进了他们的身体。也许试图真正理解它们是不重要的；也许他们只需要我们去吸收和思考他们所有的巨大的荣耀。 

关键词： 现代美术馆 虎头蛇尾